在已经很厉害了啊黎恢。”
“公司都是你的,钱也都是你的。”
黎恢专心开车,只当他在自言自语,并不答。
等到回了家,二人先后下车。
张梦贤突然悟了,冲上去迎面环住黎恢的腰,“叔叔,要不然我们拿了钱远走高飞吧?去别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可以吗?”
黎恢看了看张梦贤天真的脸,有些不忍心。
“我对钱没兴趣。”他无情道。
“有病。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张梦贤无辜道,“能不能坦诚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搞得我一天猜来猜去,像个傻子。”
“哲学家说,拥有是无趣的,只有获得才有趣。对我来说也一样。”黎恢说。
“家里的股份和钱就像天上掉的馅饼,砸在我头上——因为没有悬念,所以无趣。”
“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张梦贤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你要靠自己的能力赚的钱,你花着才爽?”
“是。但我要的不是钱,是别的东西。”
张梦贤瞳仁一闪,紧盯着黎恢的脸,想听他的下文。
结果,黎恢的轮廓分明的短尖脸突然贴近他,目光如注道:
“张梦贤,我要做地下城的王,带着你一起回去。”
黎恢进入地下城完全是意外。
那时他托家里的关系,在h市外的荒城s城做狱警。监狱有轻刑重刑之分,轻刑犯关在地上,重刑则锁在地下。
黎恢负责的则是那些难惹的重刑犯。
地下生活困苦枯燥,纪律严苛,伤人斗殴是常事。黎恢为了防身,也练就了抗揍也能揍人的体格。
一次,监狱里发生暴动,有面围墙竟然被毁了,黎恢被派去做紧急修补。
那时他第一次看到,深埋在地下的文明。
墙的那边并非黄土,而是发光的新城。隔墙而望,有电有光,能望见车辆行人,阔叶的行道树,还有穿着防护服的科学家们从车上成群而下。
黎恢有些惊讶。和他一起修墙的老人却见怪不怪,告诉他,“那就是地下城。”
后来因缘巧合,他逃入地下城,和夏嵬结识。在地下,没有人强迫他和陌生人发生关系去换取利益,也没有家人的冷眼和指责。地下是新的,黎恢也是新的。
他在地下城一呆就是两年。
黎国倾以为弟弟死在了外面,也不管不问,随他去了。
从地下城回来的那个下午,黎恢被护卫送到出发点——出发点是随机的,人离开后会迅速消隐,没有回头路。
黎恢的出发点是h市的远郊。
意外的,他对这里很熟悉。
那里还未开发完毕,城中村和华丽的大厦在荒路两旁对望,远处是被征地的农田,矮矮的杏树已经成熟了,但没有人来收,金色的果子砸进土里烂掉。
他搭车从郊外往城市走,突然感觉对城市很陌生。
黎恢只记得,自己刚成年不久那年,一次家里的叔伯把他骗去一个宾馆,让他和女人发生关系。女人好像是挺中意他,花刺般的指甲刮过他的脸,不断往他耳朵里吹气。
黎恢受不了,硬是敲门,让侍者把自己放了出去。
事后长辈知道了,很不满意,又忙于交际享乐,没功夫料理他,问黎国倾,黎国倾也说随便——不能用的棋子,什么也算不上。
家里人便把他拉到城外冶炼厂的一间仓库里关起来,让他自己反省。
仓库大约一百来个平米,里面堆满了冶炼的废料和包装盒,下雨时还会滴水,没有电,也没有光。
黎恢在漆黑的仓库里呆了两天,饿得连纸壳子都撕下来吃,最后终于被一个来收废品的民工放出来,才免得活活饿死。
仓库离城市很远,周围都是村子。村子里的人大多被雇佣,在黎家的工厂里打工,听说了黎恢是被罚,没人敢去帮他,怕因此丢了工作。
黎恢就去抢,去打人,为了吃饭和人撕扯得头破血流。那时他还没经过系统的训练,只靠着年轻的身体和蛮力和人硬碰硬。打赢倒是能打赢,就是自己也伤的不少。后来有心善的女孩子看不下去,偷偷装了面包和水丢在仓库门前,给他做口粮。黎恢听说是女人给的,却也不敢吃,只是把水留下,夜里忍痛冲掉身上干涸的血迹。
面包就随手扔掉,丢在仓库门口。久而久之,也没人再可怜他。
黎恢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
有次他淋了雨,伤口发炎,混身都痛得要死,他抱着头睡去,感觉像太阳穴上像有锤子在不停的敲,那里就像被人钉进寸长的铁钉,拔也拔不出,碰也碰不得,痛得他眼皮都抬不起。
黎恢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吃饭。
再吃不到饭,他就要死了。
黎恢推开门,四肢并用爬出去,看到远处田陇上,有一群流浪狗。有一只狗是黎恢熟悉的,他经常和它抢东西吃。这次他也奋力靠近它,圈住那堆剩下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