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早了不少,玉兰树上不知道品种的鸟儿似乎还没做好过冬的准备,喻修竹在树下捡到了小鸟冻僵的尸体。
他小心把鸟儿揣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好像想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唤醒一个已经沉睡了的灵魂。
“别捡这些东西。”关鸿影用沾了栀子花和白茉莉香的蕾丝纱绢手帕捏住小鸟的羽翼把它从衣兜里拿出来,扔到了院子外。听不见声响,可能摔进了被行人踏过千万遍的雪泥里。
喻修竹的目光随着关鸿影手上的东西越到了法式铁艺围栏外,他很快就像触电了一般移开了视线,但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关鸿影暴起猛地掐住了喻修竹的脖子,发狠地把他拖进了复式小洋楼内,古铜色的皮肤把手上的青筋摹出了清晰的形状。
喻修竹被门口的铁架绊住踉跄着要摔倒,却因为男人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而被迫提了起来,一面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厚重的朱红色花纹波斯地毯上。
关鸿影的个头比喻修竹高上了许多,手上不知轻重,力道奇大,拎着少年就像捏起鸟儿的翅膀一样轻松,喻修竹单薄的身子被他甩过去狠狠地撞上了摆满瓶瓶罐罐的木架。少年后背一片斑斓缤纷的伤还没好,撞上硬物后更是越加疼痛难耐。
喻修竹可怜地呜咽了一声,跪着咳呛起来。关鸿影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喻修竹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色,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止不住颤抖的脆弱身体,才终于生出了些许怜惜,上前抱住了少年。
“你难道想离开我吗?你是这样想的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Yin鹜危险。喻修竹拼命地摇头,侧过脸去不敢看他,无声地啜泣。关鸿影又突然捏住了喻修竹的下巴,逼着他把头转向自己,力道大得像是能直接捏碎他的骨头。
“你为什么要去院子里!我今天可没说过你有踏出这道门槛的权利,要不是我把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胎捡了回来,你现在早在破巷子里冻死了!你为什么还想离开我!你以为你这个只会对着男人的鸡巴晃你那sao屁股的贱母狗能在外面活下去吗!”
关鸿影暴怒的低吼把喻修竹的耳朵震得一阵轰鸣,他哭着摇头,温热的透明ye体滑到了男人布满厚茧的手上,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答道:“我……没有……”
如男人所言,喻修竹是一个双性人,身体里存在着两套生殖器官,自出生时就被父母亲戚当成怪胎。醉鬼父亲对他的辱骂和殴打,母亲如视死物的眼神,街巷大人孩童的白眼嘲弄是喻修竹童年的全部色彩。被丢弃后的他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去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因为天生身子弱,偷来的东西又时常会被其他流浪汉给抢走。
遇见关鸿影的那天也是个冬日,喻修竹已经快饿了三天了,他衣衫单薄可怜,饥寒交迫,身子蜷缩成一团躲在窄巷的角落里不住地发抖。
那时,刚从咖啡馆出来的关鸿影路过了喻修竹的身边,他一身黑色长大衣,一件灰色西装背心和一条深灰色配黑色细竖纹的裤子,系一条黑色的锯齿条纹塔夫绸领带,左手的浪琴表无处不彰显着此人是一个富有的年轻绅士。
喻修竹嗅着他身上的塔伊夫玫瑰和茉莉小苍兰混合着清新柠檬橙花的香气,喃喃自语了一句:“春天……要来了啊。”
“现在才十二月,远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关鸿影停了下来回答了少年。少年意外地抬头看过去:“可是,空气中有紫藤花的味道啊,许是要开了吧……怎么能不开花呢……”
关鸿影顿了一下,才继续问少年:“你闻见紫藤了?你还闻见什么了?”
“金雀花,一点点雪松,忍冬,还有……酸酸的木质味……”
“那是粉红胡椒的味道。”关鸿影被少年的话挑起了兴趣,走近了喻修竹,仔细打量起他Jing致秀气的眉眼。喻修竹一双眸子清透澄澈,媚而不妖,嘴唇仿佛被人咬过而微微鼓起,泛着红润,干干净净,带着一丝女气。
“你跟我走吗?”关鸿影蹲下来问,喻修竹愣了一下,好像不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一样,关鸿影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喻修竹才哭着,用力抹干净了脸上手上的脏污,点头。
关鸿影是奥托镇上有名的调香师,经常与王室贵族来往,而那日在街上的偶遇让关鸿影发现了喻修竹不可多得的调香才华,关鸿影便把他收做了自己的第一个学徒,随他一起学习调香。
住进恢弘大气的别墅,每天都有美味新鲜的食物,还有暖和舒适的衣服和床榻,这些都是17岁的少年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他努力地跟随关鸿影学习着调香的各种知识,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报答关鸿影的,只能抢着干别墅里的杂活,任劳任怨却也开心地度过着每一天。
18岁生日那天,喻修竹把自己身体的秘密告诉给了关鸿影,他要了自己的第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个举动而被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少年那时才知道,原来关鸿影一直对自己有欲望。
近乎疯狂病态的偏执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