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选司接报,安逸侯林航在中州铁峡关已同方逆鏖战数阵,打得有声有色,互有胜负,算是稳住了阵脚。”兵部尚书阚勋道。
小玄望着他。
众臣不语,隔了好一会,方听汤国璋道:“大军耗费非同小可,现距秋收又尚有时日,一时之间,府库怕是拿不出多少了。”
小玄见他面上似在极力掩藏着什么,心知定是在实事之前,对自己这个鬼神皆弃失道寡助的皇帝颇为失望,对皇朝的前途忧心如焚。
正忙间,小玄想起罗天大醮之事,遂问:“对了,那罗天大醮筹备得如何了?”
“该当如此。此前都是朕昏了头,令秦将军蒙冤!”小玄慷慨地把锅背了,心忖:“原来他们早已心存此念……”
小玄兀自失神。
“这段时日以来,筹备罗天大醮诸务,皆是臣与龚世弘亲自督办,然在搭建九座祭坛时,却接连出了些许意外,不知因何……”李翰馥迟疑了下,终还是实言禀奏:“九座祭坛屡筑屡塌,至今无一建成,还死伤了不少民夫。”
汤国璋却望向了户部尚书李翰馥。
“府库还拿得出钱粮吗?”小玄吸气道,他知晓国库空虚,早已穷得揭不开锅了。
几臣对视一眼,汤国璋道:“臣等今趟觐见,亦正是为此而来。”
“国公思虑甚是周详!”其余几臣纷纷和应。
小玄之前就对罗天大醮能起什么作用深感怀疑,闻言不觉微微点头。
小玄甚感意外,惊喜道:“林侯真是皇朝良材。”
“将秦将军官复原职,爵提一品,以弥枉屈。”小玄道。
“这可如何是好?”小玄问,心中阵阵拔凉。
众臣神色皆俱一松,似乎悄舒了口气。
“原该如此!”汤国璋立时道,“秦将军长驻北疆,久拒胡乱,为皇朝立过无数汗马功劳,本就对圣上忠心耿耿。”
当即遣人去西台将中书舍人廖长先召来,就在阁中起草拟旨,再命阎卓忠取来玺宝,下了两道敕罪诏,给秦湛与江应存平反。
阚勋话头一转,继道:“只是之前奉天侯往云州征讨南宫叛贼,大战半载有余,包括中州在内的周边数州皆俱亏耗甚多,许多百姓不得已背井离乡,有的地方,已是十室九空。如今安逸侯与方逆又在中州交锋,钱粮耗费愈钜,周边州郡更是难以支撑,百姓税赋激增,委实苦不堪言!”
“这无非是有邪祟乱神在作怪!臣愿前往督守监造。”扈鉴堂神威凛凛道。
“那就不办了,筹办罗天大醮的一切事务即刻中止!”小玄斩钉截铁地挥手道。
“亲妹子给踹死,自己还无故入狱,现下却说没事了,要我也是难以接受。”小玄心忖。
小玄连声赞好。
其余数臣纷纷附议。
汤国璋虽是罗天大醮的提议者,此时闻言,脸上并无不悦之色,黯然道:“国公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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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林帅大军钱粮已十分吃紧,急需这边想想办法。”汤国璋道。
众臣纷纷附和,个个都有点灰头土脸。
扈鉴堂停了下接道:“即便秦将军接受了,仍需察辩其心,不可立即放出都中,以免有变。”
“万岁圣明!”众臣齐呼。
“秦将军原来是个什么官?”小玄道。
“臣等还有一事禀奏。”汤国璋道,朝兵部尚书阚勋示意了下。
“依臣看,这罗天大醮,不如就此作罢!吾朝上下,目下还是当做些实事,以诸如减税轻赋这些来抚民惠民方为上策。”扈鉴堂道。
小玄眉头紧锁,真个坐困愁城。
“对了,还有一事,请众卿斟酌。”小玄道,“都是朕一时昏聩,前阵子因江应存苦口相谏,将之枉曲下狱,今虽释出,但官职未复,朕心中甚是不安。还请诸公三堂会审,予复原职,为吾朝挽回贤才。”
“只是臣以为,为了祈福禳灾,糜费许多钱物民力,怕是适得其反,愈加难挽天心。”扈鉴堂继道。
将秦湛放了如何?”小玄道。
无人应答,似乎都在等他拿出办法。
“依臣看,不但该放人,还需官复原职。”唐凤山小心翼翼道。
众臣闻言,个个面现喜色,汤国璋欣然道:“陛下圣明,门下侍郞江应存本就忠心可表,倘能复职,实乃吾朝之幸!”
“左武卫,爵正四品。”汤国璋答。
小玄心头骤紧。
“总之先把人放了,再请秦将军修书一封,命皇甫原退兵!”扈鉴堂道。
小玄大吃一惊,心中道:“这定是晁紫阁太坏,上天连忏悔祷告的机会都不肯给了!”
“据报,林师现今又广邀四海高人报效皇朝,齐聚中州共谋破敌之策!”唐凤山接过话头道。
“只是秦将军必定深感枉屈,未必肯受陛下今日之恩惠。”扈鉴堂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