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深吸口气,大步跨过去。
“给。”李朝阳换了只手,差点给错了手机。
程酌接过去,顺口问了声:“怎么称呼?”
李朝阳顿时了然了,看来程酌是真不记得他,于是说:“做好事不留名,算了算了。”
程酌笑着吐出口烟。
“那我回去了?”李朝阳说。
程酌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丢进车里,又从裤兜里掏了另一个手机出来,点了几下屏幕,说:“给个二维码。”
李朝阳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Cao作手机都不利索,点了两遍都点进了付款码,最后终于点出二维码来,却发现程酌没扫,只是拍了张照。
程酌解释说:“这个是工作用的手机,来回切号不方便,我回去用私人号联系你。”
李朝阳面上说“行”,心里在好奇两个手机同时用又能方便到哪里去。
程酌又吐出口烟,问:“做什么工作的?”
这问题太突然而且莫名其妙了,李朝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酌忙道:“别误会,没别的意思,你捡到的那个手机对我来说挺重要,总得想个什么办法谢谢你。”
李朝阳说:“那你回去给我发个红包吧。”
程酌可能没料到李朝阳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行,应该的。”
李朝阳说:“四块钱。”
程酌:“什么?”
李朝阳解释:“我下午为了等你,喝了一杯值四块钱的牛nai,虽然是老板送的,但我问他了。”
程酌不知道李朝阳是傻,还是在怪他下午没来,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干巴巴的:“你这人挺有意思。”
“难得有意思。”李朝阳见程酌的烟就快烧到头了,就又说了一遍:“那我回去了?”
程酌抬抬下巴,“回吧,再见。”
李朝阳转过身后走得很快,步伐还不太自然,忘了怎么走路似的,进了电梯状态才缓过来。
这一折腾,头发干了,人也不困了,他闲着没事,用支架夹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开了个直播。
李朝阳十八岁那年参加了一个在当地录制的选秀节目,评委都是三线歌手,根本没什么热度。那年李朝阳的nainai给他报了名,想用登台的方式逼迫他勇敢一点、自信一点,李朝阳没抱什么期望地去了,每天都紧张得想退赛,可又不想让nainai失望,到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还很争气,坚持出了个冠军,后来有娱乐公司找李朝阳签约,李朝阳又实在对当艺人没有兴趣甚至充满恐惧,随口以学业为重当理由给拒绝了。
当时本身就不是什么很火的节目,李朝阳在网络上火过一阵,其实是因为他拉小提琴的那张海报很好看,等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了。
重新被关注是在四年前,他二十岁的时候。
他那时还在上大学,兼职做平面模特,原本打算赚点吃饭看电影的钱,没想到又跟那次选秀节目似的,意料之外地火了,可毕竟没签公司没人推广,小火过一阵之后没几个月又重新回到原点。
如今年满二十四周岁的李朝阳安于现状,跟始终在往娱乐圈拼搏、梦想出人头地的肖令仪不同,李朝阳觉得做个过气网红也很幸福。
直播开了没多久,就有大约三千多人进来。
李朝阳没再等了,倒了杯水坐下来,开口就说:“我今天见到我前男友了,嗯…准确地说,是初恋。”
“我捡到了他的手机。”
“对,还了。”
“我存了他手机号,他留了我微信。”
“那当然是很帅。”
李朝阳一边回答弹幕上的问题,一边回忆程酌的长相,“不知道怎么给你们形容,反正他给我感觉就很…正派?身上有股古代大侠的气质,英气又英俊。”
“不会在一起了,没可能,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听见这句话,弹幕上突然一片齐刷刷的:渣男。
李朝阳忍不住笑起来。
他想,那还不至于。
十九岁的李朝阳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大学生,社交恐颇为严重,不开朗,过于被动,总是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程酌也说过,跟他交流起来很累。他不是不想改,但有些习惯存在太久,要改无异于脱胎换骨,他需要时间,可程酌没给他那么多时间。
程酌的确没那个义务,李朝阳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没怪过谁,只是后来一个人偷偷地想念过程酌很久,想念到终于鼓起勇气给程酌打电话,却发现是空号,那之后他就渐渐放弃想念了。
却没想到会以这么偶然的方式重新遇见。
“我其实不太希望他记得我。”李朝阳说:“现在的我比较好,可能还是不够优秀,但交流起来应该不困难了,他刚才还说我这个人挺有意思,我很高兴。”
毕竟在有限的回忆里,他只记得程酌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趣。
“不是故意听的。”林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