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个年轻人都离开了,姜枫跌坐在了椅上。缓缓起身,他一人在屋中开始踱步,并且愁绪万千。
他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打碎在地。侍女吓得更是浑身发抖,竟哭了出来。姜枫颤抖地站了起来,“阿玥她……怎么了?”
潇湘正欲扶起姜玥,只听她突然离开了意欲搀扶她,呵护她的潇湘,对着姜枫喊道:“父亲……求求您,我与黎歌真心相爱,黎歌又是值得托付的良人!他虽然是黎仲玉之子,却有着赤子之心!他善良,才华横溢,姜玥钦慕已久!承蒙黎公子也能报之琼琚,用以为好,姜玥已与黎公子真心相爱,不离不弃!我与公子二人,早已拜了天地结为丝萝!为什么,为什么……”方才还是镇定无比的姜玥,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一个多月,真的可谓琴瑟御合,恩爱非常!我不知道是否再有人能像他那样让我爱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像他那样爱我!一女不侍二夫,此生姜玥之夫唯有黎歌一人!求您成全……”说到这里,她早已泣不成声。
的几分玩世不恭,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姜枫。此时的他,对姜玥跟着黎歌私奔之事知道一两分的。一直以为,姜玥爱的人会是他,然而,现在他才确定了一个事实,姜玥心中早已有了他人,却偏偏是个朝廷命官之子,更是黎家的独子。为她爱的是别人的事实而痛苦,更为她的无奈绝望的表情而伤心。
雨柔啊雨柔,姜枫长叹,难道这就是情债?上一代的情债,真的要让这些孩子们来付出?看得出来,阿玥是真心爱那个黎歌的,甚至……还与他成了亲。然而为何这个黎歌偏偏是黎仲玉的儿子?为什么……如果不是,二人一定会幸福美满地在一起,长相厮守吧!雨柔,如果你还在,你会怎么办?这样不让他们二人相见就对了么?他复又坐到了椅子上,陷入深思与踌躇无奈之中。
依然记得姜枫赶她离开北辰宫的那日蘅儿的泪水。姜蘅跪在姜枫面前,请求他可以网开一面;还有潇湘痛楚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像他那样玩世不恭的人的面庞上。潇湘,那个对一切仿佛都满不在乎的师兄,那一刻,心或许在哭泣吧。她如此聪颖,已经看出了他对她的用情至深。对不起……姜玥心中的声音在喃喃地说,潇湘,我的心,已经属于他了,他在哪儿,心之所向就是哪里。愿你能忘记,有个叫姜玥的女子,找到一个与你互相倾慕的女子,幸福地生活吧。
姜枫差点跌坐在地,扶着身旁的桌子,他半天才缓缓开口:“几个月了?”侍女仍然害怕地回答:“回……大人,三个多月了……”
终于可以见到你,黎歌。姜玥轻抚小腹,幸福地笑了。你要为父了。这是你的孩子呢,你的,也是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一定很希望见到你。只是,你在哪里?
三个月后。
侍女用哭腔道:“大小姐……昏厥在地,医生来诊断过后,说……说……”她吓得直哭:“大人……大小姐她……大小姐她害喜了!”
“孽种!”姜枫喃喃道,继而,他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传我姜枫的话,大小姐姜玥,与朝廷走狗之子私奔,做下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败坏了北辰宫的门风。即日起,赶出北辰宫,任何人皆不得求情!”说罢,他痛苦地紧闭双眼,轻声长叹。
一夜的凄风苦雨,在她看来,不算凄清。因为她知道,她有了黎歌的孩子,并且,可以离开北辰宫,到黎歌在的地方了。
“潇湘,你就送姜玥回房吧,顺便帮我劝劝她……让她放弃这份吧,我已经累了……”姜枫挥袖,转身叹道。
满屋的人皆是十分震惊。潇湘本扶着她,此时却愣在那里,不断想着姜玥的那句“此生姜玥之夫唯有黎歌一人”。
“大人……”一个侍女匆匆跑进来,看起来怕得发抖,跪在了姜枫的面前。“大小姐……大小姐她……她……”
姜枫在大厅中处理着事务。已经是盛夏了,午后的薰风温暖中有着几分暑天的热气,他停笔,倒了一杯清茶。望着窗外的莺歌燕舞,生机盎然,他从今日为了姜玥之事的牵挂中稍稍缓解了一些。不知阿玥她现在近况如何。这段时日他一是因为事物众多,十分繁忙,二则是因为不知对姜玥说些什么,怎么样去劝她才好,因此没有去探望她。或许,她已经想开了,潇湘也是个好孩子,细心善良,她终究会慢慢接受她,去放弃那个黎公子吧。也或许,她依然在思念着他,不肯释怀呢?
姜蘅跪在地上,哭着道:“父亲……姐姐她,或许真的爱着黎公子,而黎公子又的确是个好人,求您,求您成全了姐姐和……”
不忍再听到姜玥和黎仲玉之子在一起的事实,也更不忍心看到他所疼爱的女儿为了情而痛苦不堪,姜枫下定决心,坚定决绝地说道:“和黎仲玉的儿子?笑话!蘅儿,不许再提此事!你现在回房,这是命令,听话!”
姜枫最先从震惊之中缓过来,他气愤无比,道:“你们二人,把她关在屋内,除了我以外别人谁都不可进去,佩铎,潇湘!你们二人把住房门,日夜守在她门口,不许她迈出房门一步!去!我不要看到她!拜堂成亲,亏你们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