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娅坦然地点了点头。
她不禁感叹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没有了药物的安抚，她的精神也逐渐变得衰弱起来。
“我们去玩儿点儿其他的，别把好不容易拿到的钱浪费到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上。”卢卡斯喊歌莉娅跑去玩轮/盘赌博，歌莉娅侍者的托盘上随手抓了杯饮料，那东西颜色鲜艳，估计喝上一口舌头也会染成绿色。
听筒里传来卡特琳娜明媚的声音，那是事故之前她的录音：“嗨！这里是洛佩斯家，很抱歉我们现在有事情在忙，您可以在嘟声之后留言，祝您今天过的愉快！”
卡特琳娜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捻掉手中的劣质香烟，把烟头随手扔在地毯上，毫不在意浪费了半只量的尼古丁。
歌莉娅看看赌场门前交替闪烁的灯牌，想了想后，走向街对面的当铺。“没钱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弄点钱玩个痛快。”
从简单的上手，歌莉娅玩儿老虎机的手气很差，卢卡斯招呼她起开，一连三局拉下手柄，屏幕上都会令人惊喜地跳出同样的图案，他们欢呼着将大把的硬币塞进怀里。
拨下一串数字。忙音响了好几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再逐渐加快。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她几乎再也没跟家人通过电话了。母亲会接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会质问自己的不辞而别。歌莉娅猜想她第一句会说什么，但毫无头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场。
卢卡斯把车钥匙拔下来塞进口袋里：“就是因为没去过所以才要感受一下呀。我们虽然没有钱，但是可以进去逛逛感受一下气氛。”
直到地毯上的烟头燃起微小的火苗，直到火舌舔舐着破旧的窗帘布，直到大火满满吞噬了整个房间，她都再也没有醒来。
女儿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关心，她悲观地想着，索性闭上眼睛睡去了。
歌莉娅走了多久，她不知道，也懒得去数。学校和警局轮着翻地打电话来，烦得卡特琳娜掐掉了电话线，反正她也没有与外界联络的必要，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确定吗？我还没去过赌场。”歌莉娅站在车边问道。
“喂，你该不是要抢钱吧？”卢卡斯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她。歌莉娅翻了个白眼：“你想哪儿去了，我要把枪卖掉。”
她走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再后悔。他们把枪抵了钱，穿过马路进了赌场，所有的悲伤都瞬间被音乐和欢笑吞噬殆尽。
“呃……嗨妈妈，是我。”她用手指绞着电话线，“最近还好吗？……我现在在路易斯安那，嗯……”她没再寒暄下去，“我很抱歉，我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杀了害死爸爸的那家伙，所以我只能逃。我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不过这段日子很快乐，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她顿了顿，“如果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这样做，我不后悔。就这样吧，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歌莉娅五味杂陈地简短地结束留言，想挂断电话，可犹豫再三，她把话筒重新举到嘴边。
歌莉娅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仿佛那一瞬间她被时空带回了一九九六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车祸意外，在平行宇宙的二零零三年的夏天，父亲在庭院的树下乘凉读报，母亲在厨房忙活着，把火鸡取出烤箱，她只是跟学校的夏令营来到巴吞鲁日，打个电话给家人报个平安，告诉他们她给他们带了旅行纪念品，明天就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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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不擅长玩儿轮/盘，红黑格子旋转起来直教人眼花缭乱。庄家还是个赌神一样的大款，卢卡斯几局甘拜下风，便没长性地跑去玩别的。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纸牌，21点和百/家/乐，都是卢卡斯接触过的玩法。他还教歌莉娅试了一局。“再抓一张，放心大胆地抓！”新人也是受老天眷顾，不一会儿他俩面前的筹码越堆越多。不断有人来挑战，奈何卢卡斯今天手气超神，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金发小伙子有希望摘得今夜赌神的桂冠。有个吊着烟斗的大腹
“我爱你，妈妈。”她说。
电视又开了整整一晚没有关，卡特琳娜醒来的时候它正播放着一条新闻，明尼苏达的一名毒贩死后被警方发现，他们又顺藤摸瓜地追捕他的同伙。密苏里中心的贩毒集团被一举拿下。
明尼苏达州，艾特金。
“是很特殊，不过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歌莉娅的手揣在口袋里，摩挲着枪管，“父亲也不会想看到我一直沉溺在仇恨中。”
路易斯安那州，拉斐特。
“这把枪……可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卢卡斯斟酌着措辞问道，“这是对你来讲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我以为你会想把它珍藏下来。”
卢卡斯愣住了，他定在原地。可是歌莉娅的脚步却没停下。“你当真啊？”他喊声高了八度，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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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不会走太远的，卡特琳娜想道。她把茶几上的手机抓过来，点开联系人找到歌莉娅，编辑了一条短信，又把每个字挨个删掉。
嘟声响起来，歌莉娅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