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没有问。
路过眉弓，在额心留下一个珍之重之的虔诚，又沿面廓滑下，蹭过颧骨，停在耳畔。
衣服七零八落地散着，沙发上、茶几上、地毯上，到处都是。
第一次接触酒精的顾昀无法控制自己发软的四肢，氧气被面前的人不断夺取，舌尖扫过齿列，引起他一阵止不住的颤抖。
已经在亲吻中瘫软的身体蓦地窜过一阵电流，直击颅顶，浪卷过一般颤抖起来。长庚的手绕到他僵直的背上，哄小孩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长庚垂下眼：“不留在京华吗？”
掌控他的身体，掌控他的大脑，掌控他的心跳，掌控他的灵魂。
很多人正式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是从面对那一页志愿填报表开始的。以前接触过的、没接触过的，了解的、不了解的，一本厚厚的书＊上写得十分详尽。
长庚试图用亲吻掌控他。
元宵节的最后一个小时，京华下起了瓢泼大雨。
先是向上，从鼻尖一句爬升，在眉心盖章，又辗转到半阖的眼睑，留下一路湿热。
所有神经元被搅在一起，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毛线，所有问题全都交给本能处理。客厅的灯变得刺眼，他想抬手遮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按在了头顶。
那是耽于情爱的音符，也是诱人堕落的歌声。
唇舌滑到颈侧，顾昀在闪躲中抻长了脖子，模仿濒死的天鹅。
灯光变得迷离而暧昧，天旋地转之中，顾昀被彻底放倒。他仰着头，咬紧下唇，企图把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吞进腹中，仍然有细碎难耐的呻吟冲出
那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大家才会拿着自己或好或坏的分数，思量着未来该走向何方。
长庚呼吸一紧，动作一滞。紧接着，咽喉要害贴上一片湿濡。不甘示弱的小家伙用汗湿的手指来回抚弄那一块凸起，像在拨弄某种弦乐器。
软嫩的耳垂适合把玩，像小小的白玉制的玩具。
“这里找不到归宿。”顾昀说，“汽车尾气一吹，高楼大厦就取代了所有生气盎然的东西。城市夜晚只能看见交织的霓虹灯，连大排档也已经被挤出了夜宵的版图。抬头的时候，看到月亮都是一种幸运，更别提星星，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地球是不是已经被银河系抛弃了，我们在黑暗中用人造的灯火欺骗自己。”
他拒绝不了。
等到长庚终于放弃那块可怜的软肉，顾昀整个人已经在暖气和暧昧的烘烤下刷上了一层酡红的釉色。
“不是想当农民，”顾昀摇头，“不是。”
“也或许不会留在京华。”顾昀捏着啤酒，“我也许，会去某个试验田做个‘农民’。”
他把住顾昀的腰肢，那截有些过于纤瘦的腰肢，平常被或厚或薄的衣物包裹起来，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接触高于体温的热源后，逐渐紧绷起来，微微颤抖。
他们把之后的短暂分别当做一场诀别。
但他也不尽然是。
“所以想去当一个农民？”长庚笑，“你这愿望有点可爱。”
唇舌游走在胸膛，指节蘸着微凉的液体探入隐秘的花口。
谁也说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但四片唇瓣相贴的时候，他们都在对方的唇齿间尝到了一股疯狂的甜味。
生疏的动作，磕碰的牙齿，但谁也没有放过对方，急切地含吮着舌尖，像在汲取花蕊后的蜜糖。
顾昀也如是。
如若从某种刁钻的角度来思考，其实世间的人每一份每一秒都在经历离别＊。
吻逐渐错开。
胸前两点被滚烫的掌心覆盖，揉捻，本来虚搭着的手指蓦然收紧，牢牢扣住他人手臂，不耐的呻吟从舌下溢出，是顾昀自己也陌生的甜腻与脆弱。
高于体温的气息有节奏地拂过耳后那块总是掩于发下的皮肤，潮汐涨又落，落又涨，渐渐掌控了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咚。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窗外忽而雷声大作。
或许是气氛太合适，又或许是长庚的语气太真诚，他觉得，如果自己什么也不说不太合适。
他如愿拨出了长庚的喘息。
湿软的舌尖缓慢地拨弄着他的耳垂，缱绻而依赖，像婴儿吮吸乳汁那样，偶尔还会轻咬几下。
茶几抽屉半开，长庚搜刮出了去年不靠谱主任送的七夕计生大礼包。
宛如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
两扇胸膛贴在一起，气息交融，心跳同频，好似本便是密不可分的一体。
脆弱的喉结被衔住，被上下挑弄，逼迫他从喉咙里发出虚弱又期待的呜咽，放下的双手轻轻扣在给予他欲望与快感的人的手臂上，随着对方的动作扣紧又放松。
也不想拒绝。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燃烧殆尽，酒精掌管了大脑，在泼天的雨声中放肆享乐。
好似这一眼是天雷勾地火，连老天也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