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了五天，林应安没有再见过黎许。
在卧底期间，这其实很正常。他们之前一般一周见一次面，林应安简单汇报一下卧底的情况，调查的进展等。黎许就会跟林应安说一下局里的情况，最近又调查了什么案件、食堂里来了新的厨师把红烧rou做得很难吃、你原来对桌那个小伙子结婚了等等。
虽然每次都是平常的聊天，却让林应安感到如穿过黑暗射进来的一束阳光，支撑着他在鲜血淋漓的黑道里匍匐前进。
总算又到了交接的日子，林应安一整天都过得有些心神不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天黎许的样子。
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那之后过得怎么样？他会不会误解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
得跟他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隐秘性起见，他们每次见面都约在不同的地方，这次是一家小饭店的二楼包间。
林应安推开门，黎许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一直系到顶端，椅背上搭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看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好像神情更冷淡了些。
“黎队长……”林应安局促不安地开口，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黎许打断了。
“坐吧。这周的情况怎么样？”黎许问。
林应安只好坐下，先以公事为重，“侯典最近很老实，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之前那场抢劫策划因为遭到警方阻拦，也没有继续下去。组里这周都只是在做些讨债、收保护费之类的小事。”
还有嫖娼。
侯典就是菖蒲组老大的名字，也就是那天……他没能阻止的，强迫黎许给他口交的男人。
黎许点点头，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嗯，虽然没什么大动作是好事，但你也要小心。侯典是个很狡猾的人，之前局里的行动可能已经让他产生了怀疑。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暴露。”
林应安点头，“我知道，那个……”
林应安刚开了个话头，又被黎许打断了。
“局里这周有个连环杀人案的专案在忙，还没确定是否跟菖蒲组有关，但上面认为有这种可能性。”黎许说，“我一会儿把案子的资料发到你邮箱里，可能的话，你也从那边协助调查一下。”
“没问题，呃……”
“别的你就不用担心了。”黎许抬起头，看向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种客气的疏离，“我也在那起杀人案的专项组里，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忙。如果你有什么联络上的需要，就找小刘。”
林应安一愣，此时黎许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就要走了？”
“嗯，我一会儿还有别的工作。”黎许说，“你也快回组里吧，免得引起怀疑。”
免得引起怀疑？
黎许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林应安张了张嘴，在说出什么话之前，黎许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
那之后又过了一周，等再次对接的时候，林应安的对接人居然换成了小刘。
林应安一张张翻看着案件卷宗，感觉胸口像被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闷不已。
“目前我们有的线索就是这么多了，这次的犯人很狡猾，几乎没留下任何踪迹。”小刘叹了口气，“你那边呢？有什么进展？”
“什么也没有。”林应安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兄弟，都说不知道。”
“是这样啊……”小刘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惨咯，这个月又别想放周末了。”
“局里最近很忙吧？”
“是啊，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是个头。”
“黎队长……”林应安还是忍不住追问，“他也很忙吧。”
“嗯？”小刘抬起头，“黎队长请假了，你不知道吗？”
“请假了？”林应安皱起眉。
“是啊，请了一周的假呢，他没跟你说吗？”小刘说，“听说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也没怎么参与这次的专案，真希望黎队长能快点好起来啊。”
林应安“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小刘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
“我要回组里了。”林应安冷静地说，“免得引起怀疑。”
－
林应安当然没有回组里，他直奔了黎许的公寓。
黎许虽然是队长，很多部下都十分敬重他，但平时在局里他的人际社交很淡，几乎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父母是什么人这样的私人信息。
林应安会知道黎许的住处，也是很早以前的一次偶然。
那是一天凌晨，奔波了一天的刑警们终于可以回家睡上两三个小时，林应安却发现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车被不知哪来的臭小孩扎破了轮胎，根本走不了了。
大半夜的根本打不到车，林应安叹了口气，转过身打算还是在办公室里眯一晚上。就在这时，黎许在身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