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大脑还保持一片混沌,他盯着米白色的天花板吊顶,边缘处勾勒了细细的金边,身体肌rou的酸痛感像chao水一般袭来,尤其是双腿间泛着浓烈的算账。陆宴鼓起勇气掀开被子,不着寸缕胸口和大腿间点点赭红的瘢痕,腰侧还有几颗青紫的指印。他倒吸一口凉气,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酒店,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床尾整整齐齐地摆着自己昨天穿的衣服。陆宴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脚落地的时候还阵阵发软,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还剩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虽然身上已经被清理过,没有黏腻的感觉 ,但陆宴还是去浴室打算洗个澡,一不小心瞥见垃圾桶里有两个用过的避孕套,触电一般移开了目光。
陆宴在前台办了退房后头也不敢抬的窜进出租车,直到回到了家关上房门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给手机充上电,一条条翻阅未读消息。胡爽发了好几条消息,最近一条是上午发来的,问自己有没有醒;还有妈妈发消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公司群朋友圈好多同事里还发了好多年会时的照片和合影。
陆宴先点开胡爽的消息,他们昨晚是一桌吃饭的,因为胡爽参与了这次年会的筹备,所以前半场基本不在饭桌上,等到后半场她回来用餐的时候自己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陆宴想问清楚是谁把自己送去酒店,总不能睡得不明不白。
陆宴:嗯,我刚到家。
胡爽: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喝醉的样子。
陆宴酒量可以说非常差,他也几乎不喝酒。公司的年会本并不会强迫敬酒,何况同桌的基本都是同事,所以气氛也自由。席间领导也会来打招呼,只是没想到昨晚出现了一点意外。老董事不光来了他们这一桌打招呼,还专门和陆宴说了话。
老爷子亲热地拍了拍陆宴的肩膀:“小晏啊,爷爷好久没见到你啦!现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不光是同事,陆宴本人也傻了眼。老爷子举起酒杯要与他碰杯,陆宴也不好推脱,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酒,这时一旁的助理贴心地给他递上了一小杯白酒。陆宴:“……”老爷子碰了杯爽利地一口闷,陆宴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灼烧感从胃沿着食管,脑袋晕晕乎乎的,老爷子还盯着他大谈自己做了白内障手术:“小晏!你看爷爷的眼睛现在亮不亮!”陆宴还没从酒Jing强烈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喉咙里勉强挤出:“亮。”在主桌的股东们招呼下,老爷子终于放过了陆宴。尽管解释了自己与老董事并无交情,同事们还是半信半疑。
大厅里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没一会酒Jing就上头了。之后的记忆断断续续,他记得胡爽后来来了,自己用手机叫了代驾。
呼噜噜(胡爽):陆宴大帅哥!救我!我把给我妈妈买的丝巾忘在办公室了!TAT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上高铁,来不及过来了!
陆宴想着这几天本来就要出门去超市采购年货,他家离公司距离车程不过十几分钟,在胡爽有时红包有时百般请求之下便同意了。
没几天就要春节,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放假了,但是还有小部分人需要处理事务,整栋大楼是少见的空旷,陆宴顺利地拿了丝巾,一边在楼道里等电梯,一边给胡爽发消息。
陆宴:我拿到了,你把地址给我吧,我快递过来。
胡爽:谢谢!爱你!
陆宴想起还没有来得及问当下最要紧的事。
YL:昨天是谁把我送回去的?
胡爽:你不记得了吗?是严总诶!
胡爽: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他真的好帅啊!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陆宴把目光从屏幕上抬起,严瑜身着一件黑色大衣腰线处收得笔直,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陆宴还没从得知自己昨晚很有可能和老板睡了这一消息的震惊中清醒,下一秒就碰上了当事人,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电梯门敞开着,好像沉默的雄狮张大的嘴等着猎物,此时突然离开应该会更显怪异,陆宴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打了声招呼,快速背过身去。
等待电梯下降的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陆晏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简直如芒在背。
“叮”的一声解放了他,陆宴大步跨出电梯,严瑜突然叫住了他。
“陆宴,”他的眼神很平静,就想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像彼此已经相识多年,只是平淡的打招呼,“你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