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叶闻声所要求的,陈家很贴心的把叶闻声和了尘安置在一个偏僻的院子。
院子很大,布置也很是雅致。新换的纱灯把院子里的一景一物都照得真切,却更显萧瑟和空阔。房间里点了熏香,企图盖过久未使用的家居物事散逸的霉味。
劣质的熏香和chaoshi的霉味把叶闻声呛得直打喷嚏,眼泪直流,这样浓郁的气味对于叶闻声而言,无异于毒药。
折腾到半夜两人才终于整理出了一个勉强可以休息的房间来。
叶闻声刚睡着,就被了尘从床上扒出来,抱着跳上房顶。他瞬间清醒了,望着眼前滚滚的浓烟和熊熊的火焰目瞪口呆。
长期没有人打理的院子,秋冬的枯枝落叶堆积,被火一点就燃,不断地向了尘和叶闻声所在的房间蔓延,浓烟刺鼻。
寒光闪过了尘平静的眼瞳,他伸手把叶闻声推开,侧身躲过了飞向叶闻声喉咙的箭簇。锐利的箭簇插在瓦片上,闪着锋利的寒光,箭簇的尾端绑着一条极细的丝线。
屋顶上,一人身着黑衣,包的密不透风,手握着细线的一端。
插在瓦片的箭簇被拉回,盘旋的细线又袭向叶闻声。叶闻声不敢大意,这线看似普通,可是方才的箭簇,将近大半都插入到了瓦片中,被拉回之时,细线绷紧发出的嗡声,显然做成细线的材料并不普通。
叮——
缠人的细线缠在了尘的锡杖上,锡杖的圆环发出叮铃声。
了尘手里的锡杖绕着圈,把结实的银丝缠在了自己的锡杖上,一面靠近黑衣人。
察觉到了尘意图的黑衣人,放松了手里的银丝,他手指轻绕,原本结实缠在锡杖上的银线瞬间滑落,被收回。
转眼间,箭簇又袭向叶闻声。
叮铃——
箭簇卡在了锡杖杖头上,了尘挥着锡杖,剧烈转头的锡杖收紧了银线,黑衣人自然不愿意被手里的银线牵着走。
于是以进为退,飞身冲向了尘,抽出腰间的匕首。了尘抬手,黑衣人剑未落下,就被了尘闪身用杖尾顶开。
卡在杖头上的箭簇落了下来,盘着的银线也松了。黑衣人灵活地起身,握着银线的一断,甩开箭镞,像一阵锥形的飓风,袭向了尘。
了尘手持锡杖挡在叶闻声身前,黑衣见状,将箭簇迅速收回,飞身逃走。
了尘正要起身去追,却被叶闻声拉住了衣袖,他回头看向叶闻声,却见他摇了摇头,开口道:“随他去吧。我猜他还会再来的。”
了尘闻言,这看了一眼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带着叶闻声离开了几乎被火光包围的屋顶。
一场大火直至天明才被扑灭,陈家少夫人气势汹汹的来,一通大闹,话里话外都是说,叶闻声和了尘才是引起火灾的罪魁祸首的意思。
叶闻声不善与人争辩,顺势便提出要与了尘二人另寻住处,陈镇长害怕叶闻声跑了,自己孙儿的病就此没了着落,并不愿轻易把叶闻声放走。
最后还是了尘提出,镇山是否有佛寺,他们二人可去寄住几日。陈镇长连声答道,有,就在洛家庄所在的山脚下。不过已经荒废多年,叶闻声和了尘闻言谢绝了陈镇长的殷切邀请,请陈家为他们指路,往荒废的佛寺去了。
离开陈宅时,叶闻声还能听到身后陈夫人尖利刻薄的骂声。
谁是放火的人,了尘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在未有真凭实据之前,了尘并不愿意对叶闻声说起,说到底,哪怕有,了尘多半也不会对叶闻声言明,他更愿意让叶闻声相信,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失火。
“你说,到底谁要杀我呢?”叶闻声问。
了尘侧过头,看着叶闻声沉静的脸,眼里清明如镜,开口道:“倘若有人认为,高烧发热是获得长生不老必须过的一道坎,你便阻了别人的道。”了尘垂眸道。
叶闻声淡淡地笑了笑,道:“所以,我觉得那人还会来的。他想要我死。有人费尽心思地要赶我走,有人要我死,看来我这大夫挺不招人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