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扭头望去,只见宋宜宁两指稳稳钩住车门,正望着他。他加大力度用着劲儿,却丝毫不能合拢半分,姿势一转,手搭上椅背,流里流气:“嘛呢,没见着我赶着——”
“赶着干嘛?” 宋宜宁毫不留情打断。
她一弯手指,瞬间将门刷的开到最大,又砰的一下收起雨伞,伞尖指着男子,垂下头,手机稍抬靠近嘴边,目光却冷冷笔直盯着男人,“赶着去投胎吗?”
“欸!你怎么说话呢?!”电话里的主管和男子同时跳脚骂道。
宋宜宁不理会电话里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挂断,扔进兜里,一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五指用劲一掐:“我让天让地让老弱病残,你有什么毛病需要我让?”
夏衫轻薄,男人只觉得肩头的rou一阵疼,简直要被人揪下来了!
豆大的雨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劈里啪啦反溅到他脸上。
没等男人抱怨,就见宋宜宁屏气扭腕,猛地屈肘向后,用力一拽!
那男人还没看清眼前的变化,只觉得手臂脱臼般剧痛,身体却不受控制,猛然向车外栽去,居然就这么被人从车里拎了出来,昏头转向地一屁股跌坐在人行道上。
“哇哦——”
周围群众闪躲着避开他砸出的水花,解气地看向宋宜宁。
“有什么毛病不方便说?”她居高临下,一双杏眼此刻却眯得狭长,隐隐透出冷光,“难道是脑残?”
她睥睨着恼羞成怒的男人,转了转手腕,口吻却异常轻松,嘲讽道:“脑残就赶紧去看病,后面就是市医院,脑残没好出来是想危害社会?”
“你他妈有病啊?!”那男人终于回过神,挣扎着从水洼中爬起来。
“是有病,”宋宜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坐上车,“病名是看到缺德狗逼控制不住想乱拳打死狂躁症。”
她眉梢一挑,暴躁地扬了扬拳头,一捋碎发被风吹起。
笑容却越发嚣张:“怎么,你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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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地址后,宋宜宁没再说话。
雷声远而闷,车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动了一次手脚,憋屈在心里多日的烦闷也消散了几分。暂时不去考虑明天主管的反应,她嘴角含着笑,边拿纸擦脸,边看着司机偷偷将广播音量调大了些。
两人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司机尴尬笑笑:“下雨天还出门啊,新区光圆路那里可堵得厉害。”
“没办法,有病就得去看啊。”宋宜宁耸了耸肩膀,三两下将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恢复成人畜无害的乖巧样。
这姑娘长得真清爽干净……
司机又忍不住往后多看了几眼:“光圆路那里没医院吧?姑娘,不舒服还是回市医院吧,那是华东最大的三甲了。”
宋宜宁:“那里有心理诊所。”
心、理、诊、所……
难不成真的有狂躁症?!
目睹过刚刚怒摔上一位乘客的全过程,司机默默闭上嘴。
只是再一次偷看后视镜里的姑娘时,见她晃着小脑袋活动着筋骨,心里犯嘀咕:这么小的个子,怎么有那么大力气把一个男人扔出去的?
窗外乌云低垂,雨愈发急,砸在玻璃上的声响也一阵猛过一阵。
车里没人说话,只剩秋市时讯的车载广播孤独回荡:
“近日,有市民反映,市医院附近半夜总会出现奇怪射线,影响居民休息。今日,时讯广播的记者来到了现场,见到了提供信息的市民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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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心理诊所时,里面人很少。
和前台交代来因后,一位护士将宋宜宁带到尽头的一间诊室门口:“胡医生已经交代过了,正好他上一场咨询已经结束,马上就出来。”
护士往回走时多看了她两眼,目光从她亮闪闪的双眼和红润的脸颊上略过。
整个人都透露着活泼的Jing神劲儿,不像有心理问题啊……
算了,现代人啊,要么觉得自己啥毛病没有,要么总觉得自己哪哪儿都有病,像宋小姐这样没事来咨询的,太常见了。
比如胡医生前一个咨询者嘛,看着人生赢家,但总时不时来一趟。
宋宜宁并没有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