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既然已经知道了阿尔莱德走上了歪路,又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继续下去的后果,您为什么不趁着那次去巴黎的时候直接找他谈一谈呢?对儿子来说,父亲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阿尔莱德敬畏您就如敬畏天主,否则他就不会把换了住处的事情瞒着您。如果当时您直接走进他住的地方去呵斥他,也许这个事情已经解决了。”
对于这个问题,路易是非常的百思不得其解的。
“这并没有好奇怪的,阿尔莱德已经是一个在法律上拥有自己的财产和地位的成年人了,如果他的父亲突然走进他的公馆里去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一顿,他的那些朋友和巴黎的贵夫人们会怎么说他呢?‘啊,那个被他父亲管着的什么都做不了主的可怜虫’,我不愿意阿尔莱德继续那样的生活,但是我也不愿意他的名誉遭受一点点可能的耻辱。”
伯爵脸上的肌肉痉挛似的抽/动着,即便是对儿子的作为非常不满,但是他的言语之间那种深切又复杂的父爱,只要是曾经体验过父子之间的亲情的人都会感同身受。
“除了为他的名誉考虑,我同样也得为格朗维尔家族的名誉考虑,这个世界上,哪有一位贵族、一个父亲,是要屈尊降贵地去拜访自己的儿子的住处的?这世界上从来只有做儿子的到父亲的住处问安的道理,而没有做父亲的到儿子的住处问候的道理——从来没有!”
“我明白您的意思和顾虑了,”路易往前走了一步,“所以这是您希望我来代替您出面的原因。”
“是的,我的孩子,原谅一个无可奈何的老父亲将你牵扯到这件事里,但是综合考虑下来,我想不到比你更加适合出面的人了。”伯爵说着,直直地盯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仿佛有什么还没说完的东西梗在他的心口,既令他不愿意说出来、却又不能不说。
路易安静地等待着伯爵没有说完的话,直到费尔南伯爵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