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你这么说，我本质上还是胶质和线路的集合啊，这并不能改变事实啊。”陆佰像是看着白痴似的看着陆晴，有些无力地挣脱了陆晴的手，“就算你这么说，我的程序也不会欺骗我自己。”
“……”陆佰张了张嘴，最后小声说道：“我没有自己的思想。”陆佰的这句话果然让陆晴转过头来，陆晴一脸震惊地看着还在滔滔不绝剖析自己的陆佰。
“我看咱们还是给她找个耳塞吧。”正喝着水的陆晴一愣：“这么危险？”可陆晴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等陆佰做更多的解释就连忙从抽屉里找出自己午休用的眼罩和耳塞给刘钰儿。
陆晴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陆晴都站在道德制高点看着那些系统使用者，看着他们犯下愚蠢可怜的错误，然后她再轻松纠正这一切。而陆晴刚刚明白，无论是她还是其他系统使用者，从使用的那天就有了原罪。如果使用者的意愿能起到这么大的影响力，那当初打算用孩子威胁王崇的陆晴，想要拿着陆佰当做一种武器的陆晴，和把仿生人变成小鬼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那个小鬼真的要害人的话，当然很危险了。”陆佰理所当然的说。
“人之所以为人，决定因素在于她的思想。”陆晴忽然想到了反驳的话，她指着陆佰激动地说，“不许反驳我！我上过大学留过洋的！我是高级知识分子的！”
“没错，一段设定好的学习程序。”陆佰回答道。
“怎么可能……你是说！”陆晴被陆佰的话所吓，后退了小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佰。
见刘钰儿老实戴好之后，陆晴放下水杯问道：“怎么回事，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陆佰的词汇量远比不上普通人的丰富，所以一直努力读书来丰富自己的词汇量。可哪怕看了再多小说，陆佰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陆晴现在的状况。陆晴在想什么？陆佰不懂。那陆晴在担忧什么？陆佰还是隐约有些预感的。
“所以说那东西是仿生人？可它连话都不会说，难道仿生人也分优秀不优秀吗？”陆晴自问自答着，问题被不断提出来又被自己解决。陆佰从未见过陆晴这样慌张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它只是照着那个人的命令行事而已，仿生人只是照着模板不断模仿……你到底……”到底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害怕呢？
陆佰忽然明白了什么，不过陆佰也只是笑笑安慰道：“你很好。”
“还好……你没有变成那样。”看着陆佰疑惑的眼神，陆晴心中酸涩：“……我，对不起。”
“那到底是什么？道具吗？”陆晴好奇地问，陆佰看着陆晴的脸，露出了一个苦笑：“如果说是道具，也算得上吧……本质上来说，我和它是同一种东西。”
“好吧。”陆佰翻了个白眼，靠在了墙边的书架上，插着手等着陆晴继续洗脑。
“一段程序怎么可能会被伤害到呢？”陆佰无奈地看着陆晴，“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伤害你，仅此而已。程序设定了我不会伤害你，我说出来也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随口胡诌……”“陆佰，你说你是一段程序？”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下来，陆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表达心中对陆佰的歉意，还有她心中的后怕。陆佰真的是她以为的那样的陆佰吗？是什么东西决定了小鬼和陆佰的不同？她曾经荒谬的想法到底有没有影响到陆佰？陆佰……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可是……那怎么会是人呢？”陆晴的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那不是人的样子啊，怎么会是仿生人呢？”“还记得吗，我变成这样是因为你的命令，你命令我变成杂志上女人的模样。而它，我想它的母……兑换出它的人，对它下达了变成小鬼的命令吧。”
“别说了。”陆佰听到陆晴说，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陆晴的表情已经恢复的常见的镇定。陆晴看着陆佰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刚她说的话：“别说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那样的东西也是仿生人？”陆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陆佰心情复杂地低下头：“……我想应该不是每个仿生人都能幸运到可以被当作人吧。”
“仿生人嘛，大概是类似智能机器人一样的东西。虽然我吃点心，也能喝下咖啡，可也不过是获取能源的一种方法而已。这种类人的行为，也不过是程序的设定而已。”陆佰的眉毛皱了一下，像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那好，我现在要你记住，你的学习程序就是人类的大脑。只要你不断学习人类的行为模式，不断纠错和丰富，你就是人类。”陆晴双手握着陆佰的肩头，双目直视着陆佰，“你不仅仅是一段程序！你现在要学会这一点。”
“如果……如果我的大脑被移植到了某种机器上，那我还是陆晴吗？我还是人吗？”陆晴的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她紧紧地盯着陆佰，生怕对方无法理解她的话，心里则开始打算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才能
“不是的……”陆晴别过头去不让人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不是的，不是的……陆佰，没有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