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确定,”同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哥,爷爷,我求求你了,我现在浑身起鸡皮疙瘩。”
“万一呢,我觉得是。”
“没有万一,哪有万一,忘掉这段过去,我们还是一起翘课抄作业上网吧的好同桌,好吗,非哥?”
我俩一个穿裤裆长大的,从幼儿园开始一直是同桌。可他这话说的,好像我在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而他打算包容兄弟的过去。但是看到他惊恐中带着恳切,恳切中带着担忧的神情,我只得说:“好吧,不在你面前提这个了。”
“你背着我也不行——”他的声音尖锐起来。
然后我俩就被台上那个戴眼镜三七分的老师给喊到教室外面罚站,面向那面花花绿绿的班级手抄报。最顶头那张是班上同学的中考成绩总结与未来展望,我班比左边班低了五分,比右边班低了五点五,多亏了我。
我看着手抄报神游,忽然问同桌一句:“要是你考到前三,你爸会给你什么奖励。”
“我要是没考到前三,我爹一般奖励我大嘴巴子。”
哦,差点忘了,我同桌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我,则是一条不学无术的狗,汪汪汪。
我拿肩膀拱他,道:“皓哥,教我学习呗。”
李皓浑身发抖。
“你,你说什么?”
“我说,教我学习。”
“你要学习了?你竟然要学习了!”
“也不算学习,我下次考试考好点儿就行。”
我的同桌露出难以置信的、仿佛爹看着打页游充了五十万的儿子竟然在挑灯夜读般的笑容。
“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拱到班长那个水平。”
班长好赖是班上前十,现在离下次入学考只有一周半。但李皓笑得太有自信,连我都信了三分。
李皓的“拱”,指的是每日押几道题,我再高强度背答案。
“我押题可准,你把这些先背下来应付考试,应付完了我们再补基础。”
于是我游戏也不打了,整日背诵。每天还会有几个老师从班门口来回走,指着我窃窃私语。
我爸则直截了当地问我:“李皓给你押的题?”
我做出无辜的神色说:“这也是学习。”
他嗤笑一声。接着他用手指着本子上一个英语单词,问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借着暖光的桌灯,我知道了那个单词的首字母是“a”。
“放弃的意思,懂吗?”
“爸,”我抱住他,“你这样特别明显。”
要是真不理我,和往常一样冷漠冷淡冷酷无情,那这事才该放弃。要知道我小时候跟李皓在街上玩滑板,结果和乱飙车的摩托来了个贴面拥抱。好心大爷大妈给我弄医院去,我在半昏半醒中背出我爸的电话号码。
不是本人接的,是一个陌生的人说:“他正在开会。”
挂电话后汇了笔医药费来。
过了一个星期,他看我走路一瘸一拐还打着石膏,终于皱眉问我:“你怎么了?”
那样子跟现在这种时不时来冷嘲热讽几句的上心模样截然不同。
食色性也,我懂。
我爸把我这块橡皮泥从他身上扯下来。
“给我好好学。”
“那你亲我一口。”我趴在椅背上。
他果真俯下身,与我唇瓣相依。不过没有更深一步的舌头互动,我只能给此次服务打四颗星。
“你抽烟了。”
他嗯了一声,接着走出去,关上房门。
我心想,还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