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只有乒乓球大,复眼还附着一层灰膜,无法视物。身上挂着破碎的透明卵壳,从头到尾黏答答湿呼呼的,模样十分弱小。
他盯着对方流血溃烂的伤口。
“坏爸爸”忙着顾其他还没出来的手足,和牠的伴侣,“妈妈”则因为角度关系,根本没看见。
这是最可怕的事。
D愣在原地。
十九、
但牠们出生太早,还无法熟练的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就是和手足们缠成一团,身上沾满沙,像一团傻呼呼的小沙球,滚来滚去。
温热的唇舌舔舐,伤口又麻又痒。隔着薄薄一层皮肤,管状的心脏飞速跳动,血管随之鼓动,像要沸腾,喜悦尖锐的刺中他的胸口。
--他不要我的血肉?
--这种时候,最有用的,或许是……
虫族小心的伸入那处受伤的肉洞,将里头的东西掏出来。随着进出的动作,更多黏液淌了出来,沾到两人身上。
但牠怕的是,自己即使奉献出一切,对方却不愿意接受,即使痛苦、虚弱。
一只、两只……随着生产不停持续,十九只小鬼头挤成一堆。
第一个孩子率先爬了出来。
经历剧痛、耗费大量气力的人类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腹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下体因挤出过多孩子而撕裂流血,正“噗哧噗哧”排出剩余的卵壳和黏液。
所以死亡并不可怕。
牠们第一次呼吸到外界的空气,好奇且急切地挥动稚拙的脚,想探索这个世界。
可是,N拒绝了。即使D唇贴着唇想橇开他的口,硬灌入血液,N都咬着牙关不开口。
然後,N推开了牠。
--他不要……我身体里的水吗?
D紧抱对方,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拼命思考该怎麽办。
对虫族来说,死去之後,灵魂依然寄宿在眼睛中,直到破碎消散,化为天地间的沙土和风。
牠咬开自己因反覆割开多次,而略有腐烂的伤口。牠丝毫不顾痛苦,咬掉自己腐烂的肉—牠不想让人类吃到不好的东西。然後,牠按着人类,让对方的唇贴在牠伤口上。
而且,对方可能会死。
熟,可以生了。
这个认知让D心跳加速,口乾舌燥。牠抱紧人类,让对方贴得更紧些。
牠的人类在吃自己。
在挤压用力下,穴口鼓动不已,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牠的人类,在舔食牠。
十八、
D没什麽表情,尖锐的前肢微动。
膝盖被弯折到胸口,张缩不停的肉洞一览无遗,滴着透明汁水,这是最容易生产的姿势。
即使是“卵巢”,初次的生产,和因事故而在艰困环境下早产,都让他格外艰难,呼吸越来越弱。
但牠不会孤单太久。
身材健美的青年被他的虫族压着,双腿大张,私处被反复抽插,因疼痛而不断喘气,蜜色肌肤上满是汗水。
--快点,吃掉我。
--想被他全部吃掉,一点不剩,变成他的养料,构成他温暖身体的一部分。
--怎麽办?
对牠来说,向亲近的对象奉献出身体里的水,让对方吃掉自己,甚至因此而死,并不是什麽事。
N抬头看了一眼D,他不清楚D所思所想,但虫族看起来很不对劲。
--还有……好想吃
--好开心。
牠们的爸爸根本没管牠们,典型的有媳妇没孩子,只是着急的抱着自家人类。
如果不是因为N,牠在虫巢里,早已战斗而死。
随着“啪答”声响,越来越多小崽子掉到地上。
--被拒绝了。
这代表,自己从身体到灵魂,最彻底的被拒绝。
N张开苍白的唇,D的动作因此犹豫一瞬。虫族以为人类要说话,或推开牠,但下一刻,N的唇却贴上牠的伤口。
第二只、第三只,牠的手足很快掉到牠身上,跌成一团。
--他看起来还是好痛。
没人帮忙,小家伙翻不过身来,六脚朝天无助地挥动,完全没有刚才在腹中胡闹的样子,看着又蠢又可怜。
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东西从穴中钻出,先是头,接着是身体。
就在此时。
尖锐的前肢一抖,最终软软放下。D的身体像过了电一般,无法抑止的颤抖。
D更频繁强硬的戳弄那地方,同时揉压N的腹部。
--不要,牠不要这样。
人类肚子里的十九个卵已经全数出来,可是他的状况仍然不好。
终于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六只小脚笨拙的乱爬,好不容易挣扎到全身钻出,便“啪”的一声从股缝一路滑落掉到沙上。
--如果,对方还是坚持的话……
--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