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我走近几步,压低语气,似警诫也似安抚:有时间了我会和你解释的。
走远后,却又贱兮兮的回了头,望见他和成茜相携离去的背影,更觉得自己可笑。
只得到他一点好,便以为是全部的爱,着实悲哀。
成茜闻言,笑意未达眼底,语气凉薄:我在想你到底是我的影子,还是他养的寄生虫。
其实我才是被敷衍应付的那一个。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章纪杉,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皱眉:你还没走?
不得不承认,我们长得的确很相似,以至于望着她,我的笑,都成了自嘲。
你也比我想象还要面子。
平时也不是没和他对着干过,但此情此景,三个人都尴尬的状况下,还是第一次,因为他也少见的露出了局促不安。
忽然听到清脆的bo声,眼前晃起一缕灰蓝火焰,成茜望着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要吗?
我望了一下四周,耸肩:你的感情只配在卫生间谈?
这句话一针见血的指出我如今的处境。
兴师问罪的同时,眼神却温和。
一语双关,点出我的窘迫。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这个第三者在质疑。
她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神也是真的冷若冰霜:是你只配在这里。
接过打火机,点了一支,又还给她,谢谢。
她揩去唇上明艳的口红,朝我投来困惑的眼神:你笑什么?
这才是原配和小三之间该有的姿态吧,唇枪舌剑都不留情。
怀孕,未来的希望。
我答应了,准备去和签售会的作家打个招呼。
我在想,今天内衣穿的什么颜色,款式好不好看,待会儿被扒了,会不会太有碍观瞻。
他让你来的?成茜扫我一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装,穿得很低调啊,不像来拆台的。
脸色苍白,眼皮泛着热意,变得红肿,唇色黯淡,看着就失魂落魄。
火星渐渐变成烟灰,在难捱的沉默中,其实我有很多想问的,也有很多顾虑。
我拿着入场券捂住脸,在一片祝福声中离开了藏馆,慌不择路地闯进卫生间。
整理完妆容后,从衣兜里掏出盒万宝路,想抽一支,却没带打火机,百无聊赖的捻着烟蒂。
分明是对峙的关系,她却很淡然。
自作自受的人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委屈。
面子,这个词于我们而言,其实早就荡然无存,只是用平静从容的外在来维持捉襟见肘的尊严。
我们都虚伪,但我无耻得坦荡,有时候反而过得快乐。
和作家解释了一下情况后,我到了成茜说的咖啡店坐着等她。
镜子里映出我狼狈的模样,今天为了符合签售会的场合,只画了淡妆,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我明知故问:我走不走和你有关系?
我掏出粉底和口红,对着镜子打算补妆,若是连美丽的外在都不复存,那我真的会被彻底抛弃吧。
可这些,我有什么资格问,她没打我,都算有素质的,想到这一点居然有些想笑。
成茜闻言,眉梢微挑,眼中多了几分饶有兴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公众场合,我还是要面子的。
两相对峙间,把彼此的伪装盒无奈都看透,她叹了口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油盐不进。
他拒绝和我旅游,还说只是为了应付一下成家那边的亲戚才一起过年,我自欺欺人的信了。
撑着冰冷的台子,我长吁了一口气,其实这些也有在预料之中,毕竟他从未和我谈论过未来,给我的希望也很渺小。
嗯,无意间看到了,就跟进来了。
她对着镜子拢了拢鬓边松软的卷发,不以为意:你也懂客气的啊。
泛红的眼尾被我用冷色调眼影盖住,泪水混着闪烁的珠光,把悲伤变得浮夸,符合我的假面。
例如她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为什么能容忍到现在,她和章纪杉的感情到底如何,以及为何明知这段婚姻已经出轨错位,还选择用孩子来挽留。
是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摇头,把这话说给自己听,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吧。
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迹,都说男人像风筝,飞得再远,只要攥着手里的线,还是能收回来,现在我想收线了,所以打算和你谈一谈。
这些美好得近乎冠冕堂皇的话让我的眼眶有些发酸,眨了几下,睫毛竟被濡湿。
那天电话里说的好消息,原来是这件事。
我嫉妒她的同时也挺可怜她的,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活得比我还要累。
我是章纪杉的玩物,是她的替代品,也许她不屑于和我较真,只把我当成笑话,字里行间都是别有深意的戏耍。
解释就是掩饰,我已经明白事实了,退后几步避开他的注视: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