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错肩而过，楚天磬
“今天不吃豆浆油条。”张医生走近了，楚天磬闻到一股汗味，但不是难闻的臭味，就是男人刚刚流过汗以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对他敏感的鼻子来说，这种味道有着非常强烈的吸引力。
别的怪人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他们的奇怪荒唐可笑，但同时也就显得有迹可循，然而大少爷的奇怪不是这样的，他的奇怪里面有一种非常不可捉摸的矛盾，他是那种正常人身上忽然出现的的奇怪。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大少爷，看了一会儿以后就放弃了这个姿势。大少爷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睡得不太舒服，他就在大少爷面前蹲下来，扶着大少爷的手，将大少爷背进了客房。
嗯……张医生喜欢自己穿着他的衣服？
乎是他遇见过的人当中最奇怪的一个。
“我希望我闻起来不会很讨厌。我才刚跑完步回来呢，大少爷，这时候突袭也太让人无法防备了。”张医生半真半假地说。
……他头上的绿字也变浅了。
意识朦胧地醒来的时候，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些不舍。
应该是张医生为他准备的，穿着有些长了，不太合身，好像是张医生自己的衣服。没道理张医生会忘记给他买合身的衣服，他想了一会儿，想起来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穿着张医生的衣服醒来后对方细微的表情。
张医生就有些苦恼似的：“那可糟糕了，我不习惯用香水。您闻到什么了，大少爷？”
而昨晚他似乎睡得很熟，是发生了什么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张医生在身边而已。可能是因为张医生就是他所知道的、身边最暴虐和冷酷的人，所以他反而睡好了？这叫以毒攻毒？
“早啊，张医生。”他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非常镇定地说，“晨跑去了？你带豆浆油条了吗？”
“我熬了粥，做了煎蛋。”张医生慢慢说完了下半句话，忽然又说，“您刚才……是在闻我吗？”
眼下的淤青是他失眠的证明。他也不是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以后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发生的事情他都记不清楚了，但他清晰地记得梦中他所显示出来的暴虐和冷酷，简直不近人情到了怪物的地步。
要是喜欢他穿什么衣服，那也应该是喜欢穿着束缚衣才对。
直觉这个东西确实很难说清，但是直觉可以搅得人心神不宁。
“闻到你了。”楚天磬说，“非常清晰的味道。”
他讨厌那些梦。
他确实有挺长时间没有睡好过了，自从那一天晚上和小泽清人谈过话，他就觉得喉咙里哽了一块骨头似的不舒坦。无论是吃东西的时候，还是走路的手，睡觉的时候还是洗澡的时候，他都会感受到一阵胸闷和不安。
楚天磬有些不敢相信，他仔细地瞅了瞅，才能确定这是真的。
虽然这种感觉好像没什么道理，因为他的记忆中好像还没有出现过什么他做得非常过火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还记得大少爷是怎么将他拖进地下室，又是怎么将他铐在墙上，狠狠地抽他鞭子。大少爷挥鞭的时候毫无技巧可言，他甚至还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因此受伤，好在最后只有他自己受了些伤，但伤痛只令他更加兴奋。
——虽然和大少爷一起睡的话，对方第二天醒来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但他现在正是极力争取对方好感的时期，还是不要这么做好了。
他情不自禁地侧过头，在错肩而过的时候嗅了嗅张医生。
楚天磬觉得他睡了很久都没有过的一场好觉。
大少爷令他愉快极了，最愉快的是他永远也猜不透大少爷在想什么。他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有趣。
楚天磬很快就放弃了这个随意的猜测。他在床上懒懒地躺了一会儿，享受着难得的、畅快的睡了一觉之后满身轻松的感觉，然后他坐起身，穿上床头的衣服。
一个疯子做出什么疯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但要是某一天某个正常人忽然发了狂，那反而是一件更不正常的事情，大少爷就给他这样的感受。他还记得大少爷将手枪对准他的时候他心中的感受，像是火焰在心中缓缓燃烧起来的灼痛，他感到惊惧，又因为惊惧而狂喜。他没说过那时候他就硬了，只是大少爷太过愤怒，所以没有注意到而已。
“嗯。”楚天磬点头。
不是吧，他觉得有些好笑，张医生也会有这种……正常人类的占有欲？他以为像是张医生这样的死变态，都会喜欢囚禁禁锢之类的play。
这个小小的趣味其实还挺正常的，楚天磬以前自己也喜欢让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女朋友赤身裸体地套着他的衬衫和短裤在屋子里晃，这让他有一种完全占据了对方的感觉。
他摇摇头，将这个有些奇怪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转而进了洗漱间刷牙洗脸。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张医生没有来叫早，他打理好自己之后就出了房间，正好看见张医生从门外进来。他穿着运动服，额头上微微有些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