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有瞬间的昏黑。
整个人被用力压在门上,胸腔传来阵阵压迫的逼仄感,周身被一股侵略性十足的气息包裹。
在这股渐渐消散的昏黑中,林书钰睁大双眼,顾漫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
压在头顶的黑沉沉的乌云终究还是落下了肆虐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林书钰头上。
林书钰下意识地低垂了脑袋,敛了眸光,将所有情绪掩在了浓密的眼睫下。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姿态一下子点燃了顾漫的怒火,汹涌的怒气直冲天灵盖,顾漫气得红了眼,嘴巴也就没了遮拦,越是羞辱林书钰的话越让她觉得泄愤。
妈的,浪蹄子,是不是见个人就要发sao?
一天到晚勾三搭四,高岭之花?yIn荡之花吧。
是不是?
顾漫手指用力捏紧林书钰的下巴,愤怒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她的脸罩得严严实实的,她浓丽的五官在这种愤怒下微微变形,有一股扭曲的恍惚。
气愤的话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似乎有隐隐的回声,空间中的微观分子、原子等一下子散开,然后又慢慢弹回来。
林书钰那颗原本紧张忐忑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没有担忧,她的情绪突然就那样冷静了下来。
顾漫的言语羞辱在她意识中浮现,成为一个遥远且清晰的存在。
下巴被顾漫用力捏住,往上抬,林书钰被迫仰头直视着顾漫的脸。
她对上顾漫的目光变了,是带着漠然的悲悯。
很矛盾,但顾漫的感受确实如此,因愤怒而微微凸起的眼球像被针扎过似的,顾漫猛地闭了闭眼。
就在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书钰开口了。
顾漫,我觉得你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勃然大怒的状态,我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屈从你的恐吓与威胁,忍受你的无理取闹,承受你无论言语还是行为上的羞辱。
一字一音,冷润清晰的声音不带丝毫控诉,但依旧掷地有声。
我不知道你还要我怎样,要我做你的狗你才满意吗?
林书钰看向顾漫的神态也是淡淡的,只是最后提到狗字的时候稍稍掀起了唇角,略带嘲讽。
林书钰这些话像是一桶冰水,将顾漫从头浇到脚。
是个不错的提议。
如果我愿意,你不就是我的一条狗?
顾漫冷冷地说到,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先前眼里堆积的Yin翳与怒火像被一场大雪埋得严严实实,眼睛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薄而白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连带着那乌黑得如同鸦羽一般的眼睫也猛地扇动了一下,像是被蜘蛛网困住的蝶,用尽全力地奋力一挣,但身体仍被细而韧的蛛网死死纠缠着。
就像她现在这样,身体被牢牢抵在冰冷的墙面,顾漫的身体整个地压上她,一条腿挤在她双腿间,下巴还被用力捏紧,动弹不得。
林书钰的心脏也骤然冷却,而且还有一种坠落感。
如果顾漫是蜘蛛,那她一定是织网能力最出色的那一只吧。
林书钰漫无边际地联想到,将目光移开,无意间落在洁白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上,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
墙上挂着的是一张素描,画面中的内容正是一个人被无数细细密密的丝缠得密不透风,那人没有五官,只有脸上扭曲的线条以及青筋暴胀的脖子,黑白的线条既惨白又血腥。
林书钰看着,只觉得自己也被那些Jing准、纤细的线条包裹住了,丝丝绕绕,密不透风。
顾漫,我一直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林书钰微微敛了神色,有点虚弱,就像暴风雨过后耷拉着的白山茶,纯洁、脆弱、楚楚可怜。
呵,你连我显而易见生气的原因都看不出来,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真的太费解了。你可真是太迟钝了,林神。
顾漫摇摇头,拍了拍林书钰的脸蛋,白净的脸蛋很快便浮现出了几根微红的指印。
其实不难猜的,在此之前林书钰根本与她没有丝毫接触,那她的亲人呢?她那放荡yIn乱的母亲呢?林书钰却是一点都没往那方面想,只知道一味钻死胡同,纠结自身的原因。
虽然无耻了一些,确实
像是被抽走了思维一般,林书钰十分费解地琢磨着这句话,冰雪般清透的双眸里盛满了疑惑。
你是不是有情感缺失症?
她眼睛里的疑惑几乎快要满溢出来了。
顾漫轻笑着,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是愤怒燃烧殆尽过后的冷寂。
你把我惹毛了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知道吗?林书钰,今晚你需要吃些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