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才发现下雪了。贺浔戴着帽子,脸上还是被风吹得疼。有雪飘到衣服上和脸上冰冰凉的,迟钝地发现自己忘记换鞋子了,还穿着平时坐车时的单鞋,现在踩在雪地里shi了一圈。站在离家三分钟的公交车站,贺浔不想再走回去。他觉得有点冷,车站里有供暖灯,不过灯下已经站了两个人,他站在角落里,觉得风不断往他身上刮。可能是要买辆车了。前段时间到底怎么厚着脸皮一直蹭裕汤的车的。
裕汤到了学校看见徐杰就来气,但是理智上又知道和他关系不大。包往桌上一甩就趴下了,“我睡会儿。”
“这节课老师说考试重点你不听啊?”
“嗯。”
“我给你说”徐杰正起了个话头就被迫吞了回去,裕汤就抬起头皱眉看着他,他于是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你睡你睡。”
等下了课裕汤和他一起往食堂走的时候他才察觉不对劲,“你今天不和贺浔一起吃?”
裕汤皱了皱眉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脚步不停,“去哪吃。”
“西楼吧,那边水果多。”徐杰挠挠后脑勺,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裕汤不太高兴。这倒是稀奇了,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黑脸几次,印象里上一次还是初中的时候,在棒球队碰见对方故意用球砸人头,所幸被砸的人躲过去了没出意外,裕汤第一个冲上前把那个投手拎出来拖在地上,两边的队员都扭成一团,最后被教练拉住,又让那人道歉最后才了结。
今天裕汤才两节课,徐杰要去江尘言那里,江尘言要转院,他去帮忙收拾。问裕汤要不要回去,他说要去图书馆。
“行吧那我走了。”
“嗯,晚上开回来注意点,下雪容易打滑。”
两个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裕汤上车后拿着没有任何消息提醒的手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发微信问贺浔是不是在图书馆,要不要接他回家。在车里等了五分钟,那边回过来,“谢谢,不用了,我在家。”
裕汤扯了扯嘴角,关了手机没再回。
他在图书馆待到晚上九点,回去的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他开得很慢。到家之后果然漆黑一片,贺浔的房门是关着的。当然,他不知道那是听到他车进车库后才关上的。
洗了澡之后躺床上继续看书,隔一分钟就看一下手机,害怕错过什么消息,不过他的手机安安静静。裕汤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夜晚的对话开启者都是自己,隔壁的人是不会主动的。平日里没想到的事,今天晚上突然就斤斤计较起来。
和他同样躺在床上的贺浔时不时要把电脑上的微信点开看一次,明知道有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弹出来,他还是不放心一般要点开确认。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裕汤看到贺浔桌子前面摆了两份早餐,心里慕地软了下来。想来这是贺浔在示好,那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他脸上浮出点笑意,正拉开椅子要坐下来,贺浔就站起来收拾自己的餐具说吃饱了要先走。裕汤一直盯着他,可是贺浔垂着眼避开他的眼神。
裕汤觉得非常烦躁,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就因为看片这件事至于吗?难不成我要说“对不起我不该看片”?简直莫名其妙。看着眼前做好的早餐,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就好像把他整个人丢进滚筒洗衣机,搅得乱乱的。
但是还是没忍住,给贺浔发了条消息,语气诚恳地道了歉,又说希望他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
等了一整天都没有得到回复。
而晚上十点,贺浔在学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请问有人愿意教开车吗?有偿。]
裕汤简直被他气死,他就在隔壁,不能来问他吗?而且为什么在群里发消息却不回他。
[我。]
裕汤回了一句。看你还能说什么。结果他一回复炸出来好多人,之前的客户纷纷@他问他加新业务了吗,还有几个认识的调侃他又缺钱了。裕汤懒得回,盯着想看贺浔回什么,结果他的头像再也没冒泡。
贺浔反反复复盯着裕汤给他发的消息,心里难受得不行。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他反过来道歉。不是不想说,是不敢也不能。
这天之后两个人保持着只有早餐的交集,裕汤就和没事人一样和他说话,贺浔偶尔回应一两句,言语间客套又生疏。
“我买了一个温控,可以连接手机的,这样出门也可以调整温度了。”
“而且可以记录我们回家的时间,提前就把暖气启动。”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对面的人任何兴趣,只是点点头。他们两的关系就像回到最开始,住一起却互不相干,每天讲的话不超过一句。就好像这段时间的亲密是他凭空捏造的。